原来是总务处周宏文师傅,2010年从新登中学退休,今天来学校专门刻写《新登古城墙记》。碑文洋洋洒洒五百余字,要在一块厚厚的花岗岩石板上一笔一笔细细地凿出来。大中午的,他也不休息,他说刻字这个活是要磨出来的。
周师傅年轻时在农村干过很长时间的石匠活。
俗话说:七十二行,最苦石匠。周师傅十七八岁就开始做石匠活了,那时生产队里经常要开山放炮取石,用粗粗的钢钎在岩石中打出深深的洞,放进炸药、雷管,隆冬滴水成冰,夏日暑热难耐,那是又脏又累又有危险的活儿。
周师傅说自己学石匠也没专门拜师,平时与其它的石匠一起干活时就要做个有心人,留个心眼,看他们是怎么样做的,有什么诀窍。那时做手艺人也要讲技艺,比本事,比如说打汤团(也叫磉盘,或础石,房子里面柱子下面的圆形石头),一般来说一天要打四个,最起码三个,如果三个也完不成那不很倒霉了。给人家干活,要有真功夫的,你做不过别人,人家就不大会来叫你干活了,手艺人也是有竞争的。比如那时家家户户养猪,经常要打猪槽,把一块不规则的毛石头凿方,里面雕空,算一工,所以起早落晚,一天内要把它完成的。
刻字主要是农村里要做墓碑,就慢慢地琢磨起来了。刻字主要靠手腕的技巧,石头上打字最怕的就是破掉,你做一块石头,到最后圆工,中间不能让它破掉,一定要小心,如果刻坏了,很难有改过的机会,一块石料就算废了,因此刻字前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你看这块石头,花六千块钱买来的,字打的难看一点还不要紧,一不小心崩掉一块,就没法做下去了,这个是最困难的。我后来抵职进了新登中学,学校里碑林中苗子题写的圣园那块石头是我刻的,还有建房子,上面要嵌一块石头,写上建筑面积、竣工时间等,这些也都是刻出来的,雨亭图书室成立后各捐款人刻碑纪念,那个字数比较多,一直保存在图书室里。
周宏文师傅的作品
一开头拿到一块石头,到底什么样的秉性不清楚,打了几个字以后,石头的特性了解了,敲打的力量轻重就有数了。如果这块石头比较脆,容易爆掉的,你用力要轻点,如果这块石头比较韧的,可以敲重点。以前各地都有很多的石宕(采石场),每一个石宕石头老嫩不同。以前破石头的凿子也要淬火的,把铁烧红,敲打成尖状,快速放入冷水中,连淬火也要根据不同地方石头的老嫩来掌握火候,一把凿子不是随便拿来就可以用的,也要对路的凿子才能够打得动石头。
面对眼前的场景,总务处主任孙群力深有感慨,他说这正是工匠精神的最好诠释。他说周宏文师傅因为有着丰厚的人生阅历,严谨、细致、务实、沉稳已经内化为他的个性品质,进入学校后,不管在什么岗位,都能勤恳兢业。学校里本没有石匠这个工种的活,但只要学校需要,他还是非常乐意用自己的手艺为学校服务。这次我们把做《新登古城墙记》的想法告诉周师傅后,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而且提出愿意无偿为学校出力,这也体现出老一代新中人身上那种可贵的奉献精神和工匠精神,让人钦敬。
现在石匠这门手艺渐趋式微,年轻人大都沉不下气,静不下心,吃不得苦,学石匠的手艺活也就无人问津。随着机械化的投入,石刻也采用机械化的方式。但是手工石刻也有它不能替代的优点,它比机器要精细很多,机器是机械的,手工一下一下凿出来,每一笔都带着温度。
在那有温度的石碑上传承着新中的历史,传承着圣园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