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上 杂文月刊
钱夙伟
在高档宾馆里独享八九百元一份的大龙虾,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此出手阔绰的顾客,并不是大款或富豪,而是一位大多数时间待在监狱里、出来后再次作案的累犯。而能如此高消费,是因他手头有偷来的杭州萧山区两位政府机关局长的酒店贵宾卡。
于我孤陋寡闻之辈,这个窃贼这一偷,还真让我见识了公款消费之牛。且看这个小偷,凭着这张贵宾卡,八九百元大龙虾随便吃,嘴巴一抹,价值650元一条的烟,还一条两条地拿。此外,还在宾馆商场里,买皮包、睡衣,甚至洗发水。当然都不须分文付钞,只须签上局长的大名。于是,仅6次签单,就花掉了22472元,花的当然都是公款。
显然,局长的签名简直就是钞票,于是小偷在偷得贵宾卡后,就苦练局长签名,但终究难以在短时间内学得真迹,东窗事发也正是因为其中一家单位在宾馆找上门来结算时,发现局长签名笔迹不对,因此报案。于是小偷花掉的公款,才有望如数追回,避免损失。
但在因此庆幸的同时,忽然又想到,如果真是被局长挥霍掉了,又如何?小偷凭着这张贵宾卡吃龙虾买睡衣拿香烟,虽然穷奢极侈,但店里并不意外,表明对这样的消费早已习以为常。实际上,对这样的大主顾,店里奉迎都来不及。也因此,对这个小偷,尽管店里也曾怀疑签名笔迹有异,却最终不敢得罪。至于酒店到局里结账,局里只要有局长的签名,当然悉数认账,毕竟,现实当中,又有几个人敢得罪顶头上司的?于是,公款的巨大流失,简直是悄无声息。
这真是令人触目惊心,原来,如今的公款消费,已经是如此的便捷了,个人的贵宾卡,居然与公家的账户对接,于是成了公款消费的一个无底的大黑洞,也因此,所谓公款吃喝,已经是小意思了,现在是吃喝玩乐之后,还可以尽情地拿了。
看来,现在一边在刹公款吃喝风,一边却是公款消费在大踏步地连上台阶。其中的缘由,从贵宾卡中当然可以看得十分明白。譬如,公款消费既已成了局长的特权,又如何刹得下手?而身为单位一把手如此带头,上梁不正下梁必歪,公款消费还不愈演愈烈?
偷贵宾卡乱花的小偷无疑将绳之于法。但是,一直在名正言顺地用着贵宾卡的局长们呢?到底胡乱地花掉了多少公款,是否也应该彻底地查一查呢。继而,诸如贵宾卡这样的巨大漏洞,是否也应该亡羊补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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