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3、6青年时报
2003、6（第11期）微型小说选刊
钱夙伟
单身汉牛不二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早餐单位食堂不供应，他就在路口的摊档上买来吃，一成不变是大饼油条。
牛不二晚上或打牌或上网总是睡得很迟，早上匆匆起床，洗漱完毕，出门不远就是这个摊档，一副大饼油条一元六角钱，找零的四角钱他就顺手扔进了摊边一个乞丐的瓷盆里。
这个乞丐从早到晚总是坐在这个地方，看上去不算老，也看不出明显的残疾，但一副可怜相特别能博得人们的同情之心。每当牛不二扔进的角币在瓷盆里蹦跳着的时候，他会把头磕得如捣蒜一般。日子一长，牛不二每天的这四角钱几乎成了乞丐稳定的收入，乞丐渐渐也就习以为常，磕头的频度自然也下降了。到后来差不多只是象征性地点一下头了。
后来牛不二的房间里又安排住进了一个单身汉李四毛。李四毛随他一起吃大饼油条。牛不二照例把四角钱找零扔进瓷盆里，但李四毛却仿佛没有看到身边的乞丐似的，把四角钱放进自己的口袋。
再后来上班时间推迟了，早上的时间宽裕了，两人除了大饼油条，还买了一碗豆浆，一起在店堂里吃。这样正好每人两块钱，牛不二就没有多余的零钱给乞丐了，这让乞丐感到十分意外，就拿着瓷盆到店里，走到牛不二身边，牛不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没零钱了呢。乞丐把瓷盆托到他面前，哀求道：“先生，还是想想办法给一点吧。”牛不二掏了掏口袋，只有一张面额五十元的大钞，他拿到摊主那里，换零后，往瓷盆里扔进了一个一元的硬币。牛不二以为乞丐还会向李四毛乞讨，却不料乞丐只是朝李四毛看了一眼，并没有向他伸手。
第二天，他们依然在店堂里吃早点。正吃着，乞丐又来要钱了，牛不二掏了掏口袋，正好有四角零钱，就扔进了瓷盆，却不料乞丐的瓷盆仍然托在他面前，哀求道：“再给一点吧。”这倒让牛不二感到意外了，再一想，大概是昨日给了他一元，把他的胃口吊高了，心里便有点不悦，但牛不二心软，只得像昨天那样，去兑了一个整币，扔给了乞丐。而李四毛那里，乞丐依然没有向他要。
自此之后，牛不二上班时，宁愿绕点路，也不去这个摊档吃早点了。巧的是，在另一个摊档的边上，也有一个乞丐坐着。走过乞丐身边的时候，牛不二狠狠心，像李四毛那样，把找零的四角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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