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18日湖州日报>城市副刊
■钱夙伟
居家附近的湖州某宾馆,不大,档次也不高,但足以让其他酒店黯然失色的,是它的庭园。进入现代风格的大门,有一条葡萄藤缠绕的长廊,两边是各色树木,右侧就是庭园。池塘假山,曲径凉亭,完全是小巧精致的江南庭园的格局。宾馆在红旗路和苕溪路各有出口,晚饭后去凤凰公园散步,我总喜欢从宾馆里穿行而过,古树郁苍,竹影摇清,绿意葱葱,清风习习,在这个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显然是极其难得的享受。
记得以前城里的大户人家,大凡都有这样的庭园。进入墙门洞子,森严肃然,但穿过逼仄的弄堂,幽暗的厅堂,往往会豁然开朗,满目春光扑面而来。那时住在名叫金婆弄的一条狭长旧弄堂,对面门堂子里,就有一个园子,只是早已破败颓废得几乎难觅当初形迹,但依然树绿阴浓,那时还小,印象深的是桃树,除了摘毛桃吃,还能把桃仁采回来烧豆腐吃。我们那时住的是前后三进的老宅,虽然房东置不起庭园,但早先天井里也有苍藤老树,春来秋去,传递生命的信息,当生活有如灰墙黑瓦般沉重单调,恰是一抹生动的温暖的亮色。
现在的小区,庭园绿化,已是一大卖点,所谓的时尚豪华楼盘,以前流行洋派的草坪花圃喷泉雕塑,现在时兴返璞归真怀旧复古,于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重又吃香,但老实说,却没有过去庭园的味道。固然,没有苔藓湿滑的狭窄小径,也没有枯败凋零的朽木残草,新得耀眼,艳得迷人,但也因此有如暴发户般地张扬招摇,而其浅露却可以一眼看到底,经不起回味,也勾不起留恋。
显然,再造一个庭园于今并不费事,以至如横店财大气粗的老板,连慈禧太后的圆明园都可以拷贝一个,但内涵的文化、历史的积淀,以及人文的气息,却只能让每一个庭园都成为惟一,无疑,庭园属于逝去的那个年代,是今人凭吊历史感怀旧事的一个寄托。换言之,庭园既不可再生,也不可复制,也因此,庭园只能是拆一座少一座。
于是,以前那种深藏老宅又融于一体的庭园,如今是不大有了。白鹭宾馆里可谓硕果仅存的庭园,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老法庭园,于原貌既是苛求,自然也不可能原汁原味,甚至还有几分不伦不类,比如两边的洋房,让传统古典风格的庭园,尤如赵本山唱二人传的行头,不是对襟布衫圆口布鞋,而是新款西装摩登革履。但尽管如此,还是要感谢当初建造宾馆的时候,居然没有对这庭园像现在通行的那样,以推土机一律荡平,得以成为老底子庭园的一个残缺的孤本,并茍延残喘至今。
我这样说,是因为这座庭园终于也要拆除了。前几天路过的时候,忽见宾馆大门口挂起横幅“本宾馆即日起整体搬迁”。问门口的保安,说已列入拆迁。形格势禁,这其实本来就在预料之中。然而,岁月的痕迹,如此悄无声息地抹去、抹去,文化的根脉或恐因此而既无从承接,也不知向哪里延续,于是,仍不由让人生出几丝悲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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