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见面到最终签订协议仅一个月零一天,见了三次面,每次谈判不超过两天,一个月16亿美元就卖了。这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我很兴奋,他们也很兴奋,但是接下来却是漫长的一年半的等待。”丁立国说
上着一件似唐装又似道袍的衣服,下着一双布鞋,丁立国坐在2009中国企业领袖年会中“这一轮海外抄底术”分论坛上,和几位同台论道的嘉宾穿着极不协调。他羞涩地调侃着自己,“大家可以看一下我这身装扮,肯定以为我坐错地方了。”
几个月前,丁立国创办的河北德龙控股有限公司(DelongHoldingsLimited,新加坡证券交易所代码:DELO,下称“德龙”),成为中国钢铁行业宏观调整的主要对象之一。作为一家具备300多万吨产能的民营钢厂,德龙与国内其他中小型钢厂一样,遭受着来自各方的“指责”。
“钢铁这个行业就像‘过街老鼠’一样,宏观调控首当其冲的对象就是它,节能减排相关问题也最先找我们,铁矿石价格高了也说是我们民营企业闹的,好像没有什么好事。”在接受CBN记者专访时,丁立国显得非常平静。他说,几年前就想放弃这个行业了。“从事这个行业已经不再让人尊敬。”
只是,让这位已入不惑之龄的男人进退维谷的是,时隔一年多以后,中国政府没有批准俄罗斯最大的钢铁企业耶弗拉兹公司收购自己的企业。
这让他感觉非常疲惫——钢厂想卖卖不出去,想转行又囊中羞涩。他转而“求仙寻道”,师从重庆缙云山道教协会会长、绍龙道观住持李一道长。
想卖卖不掉
2007年底的时候,丁立国就在想,到底要不要换个“活法”。矛盾的心态理所当然——他依靠投资钢材生意掘得人生第一桶金,把德龙从2000多万元做到了100多亿元资产。
权衡再三,他最终决定,卖掉公司。
“这个事基本想明白后,我比较了全球最大的钢铁公司米塔尔和俄罗斯耶弗拉兹公司。确定以后,我通过关系问他们感不感兴趣,俄罗斯这家可能准备到海外抄底,对我们很有兴趣。我们从见面到最终签订协议仅一个月零一天,见了三次面,每次谈判不超过两天,一个月16亿美元就卖了。这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我很兴奋,他们也很兴奋,但是接下来却是漫长的一年半的等待。”丁立国说。
去年2月18日签了半年的合同后,耶弗拉兹已经支付了德龙的10%,接近1.6亿美元。“这期间,相关部门领导找我谈过话,三个领导坐我对面,问我为什么卖?我说这个行业我感觉要出事儿了,他说这是瞎说,我们现在在调控呢。”他回忆着,试图用自己过去辛酸的创业史说服领导,“我看对面坐着一个女处长,我就说,我创业了17年,两次破产,三次车祸,没时间陪妈妈,她就说这个原因还可以。”
“后来他们说你要主动提出不能卖。”可是倔强的他并没有同意。他说:“你可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批或者不批,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能卖。你只要今天告诉我说你们不批,我今天晚上就不卖了。”
“去年下半年,金融危机已经到了顶峰的时候,领导说可以卖了,我们很不好意思地给俄罗斯公司打个电话说‘咱们还得继续谈恋爱呀’,可是对方说我现在这条船‘千疮百孔,不知道哪靠岸呢’。”
卖掉德龙的希望破灭了。今年8月18日,在历经两次为期半年的续签之后,交易宣告失败,耶弗拉兹公司放弃了收购计划。
转型第一单6000万元入股华谊
丁立国非常灰心,“我不想做钢铁行业了,可是现在卖不出去,也有国有钢铁企业想收购我们,可是出价太低,不是按市场规则来办。”
他给自己选择了两条路,如果钢铁公司一直卖不出,就计划在南美、非洲、蒙古等国家建钢厂,“毕竟国内产能是不可能增长了,不仅不能增加还得减少。”几个月前,德龙的高炉被强行拆掉了几个,公司的钢铁产能由300多万吨一下减到了200多万吨。他说:“现有的产能都是符合国家各项法规的了。”
另一条路就是转型。作为转型第一单,2007年他以妻子的名义拿出6000万元参股了华谊兄弟,位列第五大股东。今年10月23日,华谊兄弟在创业板上市,丁立国获得丰厚的回报。
“商人就得求变,不变怎么能生存下去?”投资华谊兄弟,是因为他发现电影公司拍的影视剧,自己不需要投钱,而且还不到正式发行,就能靠里面嵌入式的广告回笼资金。
对于需要消耗巨额自有资金的钢铁行业,影视业的确是一个简单的高增长产业。他说:“今后,我希望能寻找到一些高增长的行业。”
为了寻找高增长的行业,他需要抽出更多的时间进行思考。他说:“公司上市后,我们就不怎么管了,交给职业经理人了,现在我一年也去不了两回公司。”“闲暇”之余,他去北京大学学习历史,学学道家思想。
去年初夏,马云去重庆缙云山白云观禁语、抄经,结识了重庆缙云山道教协会会长、绍龙道观住持李一道长。丁立国告诉CBN记者,许多企业家都是他的偶像,那些千年以前的学者更是他学习的对象。
所以他也去拜了李一为师。丁立国非常喜欢老子道德经中那句话,“知其雄,守其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