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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居改造︱建筑师王澍--挑战建筑界最难的领域

   2024-05-23 147小编147小编510
核心提示:  天下佳山水,古今推富春。位于浙江中部的富春江,长约110公里,流贯浙江省桐庐、富阳两行政区。泱泱江水,宛若明镜,两岸青

  天下佳山水,古今推富春。位于浙江中部的富春江,长约110公里,流贯浙江省桐庐、富阳两行政区。泱泱江水,宛若明镜,两岸青山点点,似如粉黛。元代黄公望的一尺《富春山居图》,更是画出了富春江两岸的诗意生活。

如今,富春江两岸许多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村落集镇,吸引了各地设计师、艺术家和商人来此改造老宅,或在此常住,在这些偏僻村落发起乌托邦似的理想。外来者的举动可以视为对当下急遽推进的城市化进程的一种反思,也是一股时代的“逆流”。

  普利兹克建筑奖获奖者王澍,用3年时间,率先在富阳文村打造出了14幢民居。他的经验和观点,或许可以启发我们对乡村规划设计的新思考。

  从2012年开始,王澍和同是建筑师的妻子陆文宇一趟趟地奔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用灰、黄、白的三色基调,以夯土墙、抹泥墙、杭灰石墙、斩假石的外立面设计,呈现他理想中的美丽宜居乡村。

建筑师王澍说,自己正在挑战建筑界最难的领域:农居房。当然,“最难”两个字是王澍自己加的。在全国范围内,每一天都出产着各种类型的农居设计图,每一天都涌现出各种风格的乡村民居,但他在富阳洞桥镇文村设计建造的14幢24户农居,从规划到落地,整整花了3年。

十多年对浙江乡村的观察和理解,让王澍这位出生于新疆的西北汉子有惊喜有遗憾:“浙江的古村落里,有一大批代表很高建筑水平的江南民居,但城市的建造风气已经不可避免地进入了乡村,大家向往高楼洋房,这些民居也难逃被拆的命运。”王澍说,“老房子就是活着的历史,历史都没了,还有什么根基?”

  王澍记得在2012年,他在富阳的村子里转悠时,遇到了洞桥镇大溪村的村支书王荣华。那时,王荣华正指挥着一辆铲车,拆除村里的一幢老屋。王澍激动地跑过去,大声喊停,陆文宇则一路跟着小跑,拦下了王荣华手中正在挥动的小旗子。“要是不拆掉,老房子留着做什么用?”王荣华的一句反问倒是激发了王澍的信心,他拍了拍王荣华的肩膀:“你等等,我来想办法!”

那时,富阳正力邀王澍为当地的博物馆、美术馆、档案馆“三馆”项目做规划,从不轻易对外接项目的王澍一口答应下来,但他的条件是要在洞桥镇文村、大溪村一带,做乡村民居的整体规划。

  “农居设计,也许是个无解的问题,而且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看到很好的样本。“王澍说,“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只有最强的设计力量对乡村感兴趣了,只有最强的建筑师团队进驻乡村了,才可能做出好的解决方案。在这一点上,我义不容辞。”

文村这片古民居,非常漂亮,你是怎么发现的?

  王澍:这是我自己的一个课题。现在城市的大拆大建,使得城市里的建筑文化传承几乎没有希望了,仅剩的一点“种子”就在乡村,我希望它还能发芽。

从2010年开始,我们对全省的传统村落做了一个为期4年的调研,可以说跑遍了浙江,情况很严峻。光是在富阳,200多个村子,如果以半旧半新、文脉可续为标准,其中仅剩20多个村还有点希望。当然这个数据不是绝对的,或许还有意外的惊喜隐藏在哪个山沟沟里。文村就是我们调研中的一个惊喜。

  我的想法是在不改变古村落面貌的同时,实现隐形城市化。改造一个村落称不上“化”,一定要三四个,并能连成一片,坐两站村际公交车,转一个山湾就能到另一个村庄了,这隐含着一种密度和自然同时并存的新型城市结构,特别适合浙江的情况,而洞桥镇的大溪村、文村这一片古村落,正是我们要找的“种子”。

  在文村古民居改造过程中,你们遇到了哪些难题?在建筑与环境之间,又怎样权衡?

王澍:农居问题是很难解决的,甚至一个屋檐、一堵墙,都可能招来村民的抵触,这就要求我们设计师放低身段,不断修改设计方案。此外,在技术上,夯土、抹泥等一些老的建筑技术要不断创新,寻找新材料、探索新方法,说服村民接受它。为了延续传统村落的多样性面貌,我设计了8种不同的房子,同样的土地上布局了24户,错落有致,和谐自然,设计中考虑到了小院、堂屋、农具室、灶屋等,村民们也能接受了。

我的基本观点是,建筑与环境的和谐,我们既需要民族的审美,也需要时代的创新和表达,二者是不冲突的。富阳在美丽宜居村庄建设推进中,能把这么多连片的古民居完好地保存下来,又混合以有文脉传承的新创造,将为浙江地域建筑文化特征的重塑带来不可估量的研究示范价值,也为保持地域乡愁的新型城市化探索了新路。

我打算花8到10年的时间,根据浙江各地不同的建筑风格打造七八个风格迥异的美丽宜居村庄样本。就像文村这种样本,既有“浙江味道”,也有中国建筑的特点,还有推广价值,能传下去。

  作为“总设计师”,你对文村这片古民居的改造有怎样的构想?

  王澍:浙江的乡村建筑原本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审美水平,绝不逊于瑞士乡村建筑,但都没有了,而新建筑又缺乏文化脉络,甚至可以说一个比一个丑。

我们以保护老房子为前提,对那些老村中如癌症细胞的新民居,解决方案有两种:一是就地重建,遵循整旧如旧原则,目前已试点7户;二是深度改造,不是简单的外立面刷刷,而是像老中医把脉一样,望闻问切,根据每个房子不同的风格进行深度改造,比如,是夯土建筑的,就用新夯土技术改造;是砖结构的,就去掉那些难看的瓷砖,用我们美院研究的抹泥技术来改造;是杭灰石垒砌的,我们找来村里的20多个石匠,让他们也参与进来……

“我很想知道文村会怎么发展。比如农民住进新房后,他们是否习惯?社会性的乡村建设力量的加入,如何引导乡村的经济业态转型?还有各种对乡村感兴趣的人,会给文村带来怎样的变化?”王澍说,“我们就像在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也想让更多的人参与讨论、关注乡村,这样,乡村的复兴才有可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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